西藏组画·史前生物 李 津 1983年
一个人最难忘记,也最易忘记的,一定是自己生命初始时的经历。所谓“生命初始”,既可以是生命标尺开端的片段记忆,也可以是人生经历重大转折的所见所思。无论是物理意义上的初始,还是哲学意义上的初始,错综交织的繁杂足迹,孕育了生命的独特色彩;尤其是当时、空的延展产生距离,让这些色彩更加神秘,观者的好奇心与求知欲随之变得强烈。而这,也是我与李津再次对话的原因。
绘画风格的从无到有,一定与画家个人的成长经历和所处环境密切相关,这是一个需要传承和长期积累的过程,绝非一时兴起便能促就。不同于三年前的展览“自在”呈现出的新派水墨的随性游弋,这次以“骨与肉”为题的展览更像是一次回顾与溯源,试图通过上世纪七十年代至上世纪九十年代创作的集体呈现,梳理李津绘画风格确立前的探索历程。这二十多年,可看做是李津艺术生命的初始,因而有着别样的意义;用李津自己的话来说,这些作品“劫后余生”,历经时间与生活的双重洗礼,许多有重要意义的代表作已无法寻回,终成遗憾。
初始的还原,伴着愿望与遗憾,倒也是最真实的生命留痕,如同这二十多年来的沧海桑田;裹挟的漩涡巨流与跳脱的新潮微浪,为李津艺术生命的初始铺就了底色,而在此之上三次进藏的经历,以及与之而来的岁月辗转,书写下了浓墨重彩的篇章。
1979年,正在天津艺术学院(后更名为天津美术学院)教务处工作的李津考入天津美术学院中国画系,在校学习的四年时间里,他开始关注日渐兴起的新美术思潮,绘画风格由写实走向变形。同那个时代的很多年轻人一样,传统与当代的交替而至、碰撞荡涤,成就了他别样的成长背景,以及独特的思辨方法。1981年,他到敦煌临摹壁画,途中寻访麦积山、拉卜楞寺;一路西行,所见人文风土皆与北方不同,加之宗教艺术所形成的强大吸引,使得李津对这片土地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以至于自己的毕业创作都是表现藏族生活的。这些经历,为他第一次进藏埋下了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