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部幻影和水果盘》 萨尔瓦多·达利
《薰衣草之雾:第1号》 杰克逊·波洛克
成功了,画价高了,手头宽松了,年龄也大了,渐渐地,不知道该谈什么了,见面打哈哈,熟人的,谈点往事,不是熟人,有时连理都懒。也没有什么好玩的了,打牌开赌,常来不新,吃喝玩乐,总有尽时。至于当中还有什么独特问题,存在什么伟大意义,撞上什么精彩思想,擦亮什么智慧火花,免谈,因为已经不知如何去谈了。
“成功画家”很乏味,恰恰是因为已经成功了,乏事可谈。
一张脸画上十年,傻笑也有十年,新鲜的不再新鲜,傻笑的也早就不傻,而是凝固,还有什么意思呢?所以也就乏味了。
一幅优美人体也画了超过十年,说古典不古典,说不古典也还古典,总是那姿势,S形,略有遮盖或完全不遮盖,暗背景外加发亮皮肤,还有媚眼对着媚眼。看久了,也就乏味了。
“成功画家”聚在一起,彼此内心倒可能会打一个小算盘,那就是下一次拍卖,谁可能拍出多少,如何才能再往高处拍。意气用事的,总有不服:凭什么当年共走江湖,难兄难弟,今天价位就相差那么多?
本来开画展是画廊销售的一环,开研讨会更是例牌的仪式,画家看得懂,与会者也明白。但总得说点什么吧?主持人或策展人总得谈点问题吧?总得挑个什么有趣的话题吧?现场还有未明世事的学生,还有未成功者呀!
难道艺术真的没有问题了吗?
说出来谁都不相信:当代中国艺术,除了价格,真的没有什么问题了。
至少,谈问题很傻很天真,尤其是在“成功画家”圈子里。
果然,研讨会上,有人真谈问题了,叫“当代艺术资本化”,叫“艺术家是否应该有文人情怀”,叫“社会批判意识”。“成功画家”会会眼神,就知道彼此心里只有两个字……(杨小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