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扫取天涯片片秋
关兰作品
曾几何时,汾水几乎成为了醴陵釉下五彩的全部。大家都低头默默地在素胎上勾线堵水,让颜料水在预定的位置缓缓流动。关兰的到来,犹如一缕春风,吹开了繁花似锦。她运笔成风,一笔分浓淡,水色互用,生香活色;她兼工带写,形神兼备,纵横捭阖、尘嚣涤尽。
1380摄氏度,这个神秘的温度。是地幔柱形成的起始温度,是大多数宝石结晶的温度,是关瓷凤凰涅槃的温度。熊熊烈火中,泥坯、色料、釉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几分必然,几分偶然,几分期许,几分揪心,几分人力,几分天成……就这样,一种全新的生命在孕育、在淬炼、在结晶,还我本色,直到天荒地老。
“下笔成珍,挥毫可范”。打开窑门,是破茧成蝶后的满目斑斓,隔着那层薄薄的晶莹,如玉如脂亦如梦,釉下的生命洋溢着历尽人事种种后的大度从容,喷薄的色彩浸润着真诚的感激和悲悯。其实,关兰的花鸟画都是拟人。在她笔下,花能解语,叶能传情,蝶会顾盼,鱼能哦吟……将关兰的瓷画菊花摆在秋菊前,形色竟然高度一致,只是感觉画的菊花更蓬勃更人格化。大菊花方笔为之,棘棘如剑,色若秋水,冷暖相生,上下呼应;小菊素面朝天,或黄或紫,挤挤挨挨,一任天真。枝叶极具形式感和构成感,好枝不长别处,都长在心里想要的地方。
中秋晚上,关兰在朋友圈里发了一个荷花瓷盘,配的是东坡词:“持杯遥劝天边月,愿月圆无缺。持杯复更劝花枝,且愿花枝长在莫离披。持杯月下花前醉,休问荣枯事。此欢能有几人知,对酒逢花不饮待何时。”洁白的瓷盘恰如一轮明月冉冉升起,盘中莲花如少女新妆,娇嫩清丽,灼灼其华;荷杆若隐若现,如隔云雾;半片荷叶徐徐铺开,默默地在下面映衬托举着,含蓄的深绿里,脉络舒展,窑变的釉浆恰如其分地表达着局部的残缺和沧桑。其时,窗外月、眼中瓷、心中花、脑中诗、杯中酒次第登场,此情此景,如梦如幻。
是的,关瓷让人摩挲、叹服、追寻,这究竟是怎样画出来的呢?“可解、不可解、不必解。”品关瓷,个中滋味就包含了说得清、说不清与不必说清三个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