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的苦闷与不朽
提起王羲之,或许我们能想到“东床快婿”的那个豁达自如的年轻人——郗鉴派人去王家挑女婿,各位公子梳妆打扮,扭捏作态,只有王羲之,躺在床上露着肚皮看书,一副注定孤独一生的样子,郗鉴得知,就选他!
即便潇洒如王羲之,他的老年危机一样会来。尤其在那个年代,人真的很脆弱,动辄撒手而去。魏晋之际,士人们炼丹服药,只为多活三年五载。而到了老年,生死之事目睹渐多,人生有限性的悲叹,无时无之。正像王羲之的先人王衍所说:“太上忘情,其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在我辈。”正是有血有肉的普通人,最难超越人生的苦楚,最沉浸于无穷无尽的生死悲欢里。
古往今来,无论何等伟大,中流击水的北伐诸将,“我来我见我征服”的奥古斯都,看似宏大无匹,却同样难以超越人类命数,百年之后,同为尘埃而已。这也是《兰亭序》千余年来无论是什么段位、什么年龄的研习者,都可以取一瓢饮的原因所在。初学者,学其妍媚与遒劲;资深者,临其意态与神韵;少年者,模仿其“凤翥龙蟠”;老年者,会心于“临文嗟悼”……
繁花落尽是枯枝,极乐之后是至悲。一纸《兰亭序》的苦闷,人类上下数千载,找不到答案。正因为提出了这个命题,人生易朽,《兰亭序》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