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 同治广彩宫廷人物大瓶
有一个负责文案的朋友对我说,他最近比较苦恼。因为他们公司的小伙伴文字水平下滑得厉害,导致工作难做。他的结论是:图片看多了。
我觉得这个朋友有些妄断。不过也有一些搞科学的人,一直在试图论证这种说法的正确性。他们忧心忡忡地指出:人类,特别是年轻人对图片的迷恋,会让他们的大脑对文字缺乏敏感。
可是人类认识世界,很多时候也是靠图片。让我们回头看看广州的外销瓷,看看那个读图时代。
广州博物馆的展柜
是令人惊叹的图像数据库
图像的力量,并不是在今天才为人们所熟知。无论东西方,祠堂、墓室、宅邸中的绘画、雕塑,以及各种各样的装饰,都在悄无声息地向它们的观赏者,输出信息流。
时间来到两三百年前,在一个叫欧罗巴的地方,星罗棋布的大宅门中,奇装异服的上流社会精英每年都有一段时间向着大海的方向望穿秋水。温暖的海风,会送来塞壬的歌声,也会送来东方的瓷器。那些透明釉覆盖的形形色色的小画,就是他们了解那个遥远国度的大门。此时此刻,千言万语比不上画面中的一抹裙摆。
在作为广州博物馆主展馆的镇海楼里,我们可以在一堵靠墙的玻璃柜中找到一大堆华丽的瓷器。这些东西,都是当年令欧洲人神魂颠倒的外销瓷。是广州这个世界级口岸送给世界的珍贵礼物。在乾隆皇帝大大咧咧地将景德镇瓷器的商业机密几乎免费地送给一个法国人之前,中国的瓷器,对多数的欧洲人来说,就是穿越云层的那一米阳光,是洒入爱琴海的一滴泪,美轮美奂,难以捉摸。
大约在雍正年间,广州出现了附属于洋行的彩绘作坊,将来自景德镇的白瓷加工成适应外销的彩绘瓷,称之为广彩瓷。
广彩瓷从出现之初,就是一种以直接销往海外为目的的产品。十八世纪中叶向欧洲出口的数量最大。美国旅行者 Willlarn Hickey(威廉哈克)1769年参观广州珠江南岸的广彩加工工场,好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在一间长厅里,约二百人正忙着描绘瓷器上的图案,并润饰各种装饰”。当时广州类似的各种工场数量多达百家,说明了当时外销瓷的数量之大。
“西洋重华瓷”。今天的我们可能很难理解那些生活在油画里的外国人为什么对杯杯盘盘、坛坛罐罐抱有如此的深情。法王路易十四在凡尔赛宫内修建了托里阿诺宫(Trianon),专用于陈列中国青花瓷,其继任者路易十五的宠姬蓬帕杜夫人及路易十六的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更是中国瓷器的狂热爱好者。英国女王玛丽二世也是一位中国瓷器鉴赏家,当时的人记载她习惯于在宫廷中摆设大量的中国瓷器。萨克森王国、西班牙王国以及意大利等国王宫都收藏有数量众多的瓷器,甚至有些君主死后以瓷器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