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 乾隆广彩描金八角形盘
用上了中西融合的手法
大约从18世纪后半期开始,广彩的人物表现形式开始有广州的独特风格,也即将西方元素或技法与传统、本土的元素巧妙融合。到道光年间,广彩行业后来称之为“长行人物”的风格出现了,这是唯一在广州出现的独特格调。它的人物像头用红线条表现,眉目用黑色,五官表现清楚,姿态各不相同。人物的服装和衣纹不同于传统国画形式的先勾轮廓后填色,而是用色釉直接绘画,并且用颜色绘出衣纹的深浅明暗和衣服上的花纹图案。这类作品常用楼阁来表现大件产品的人物,以使人物数量的增加显得更加和谐自然。“金殿比武”“鸿门宴”这样中国人喜闻乐见的故事,漂洋过海地去往欧洲,呈现在收货人案头,收获他们的点赞和评价。
有航海文化的研究者认为,广彩在很大程度上定义了当时欧洲人对中国“富足、极乐”的迷离想象。我们从当时欧洲一些仿制的瓷器上,就能很容易地看到这种影响。那些瓷画中的中国人,常是叼着烟杆,提壶品茶,悠闲地在美丽的庭院中消闲享乐。
就像我们今天不能判断被网络连接的另外一台电脑前,坐的是一个人还是一个机器那样,两三百年前这种跨越大洋的图像式传播,也存在着信息不对称和失真的问题。中国的陶瓷匠在点下发送键送上国际贸易互联网的《西厢记》《水浒传》《三国演义》后,常常在一次次转手带来的信息衰减中被简化为纯粹的人物图像。中国人无法理解那些长着翅膀的小孩为什么一定要光着屁股,而西方人也宁可高声传颂一个今人几乎没有听说过的叫铁中玉的古代中国人,而对真正的超级网络大V张生和崔莺莺视而不见。
无论怎样,经由广州口岸远赴欧洲和美洲的广彩人物画瓷器,是沟通东西方文化交流的一根纽带。它在历史上的光辉,在未来的价值,可能还远远没有被我们充分理解。(卜松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