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件
亲见这份变化的人,都会喃喃地说:“紫砂是活的,真的是活物。”它们确是鲜活的,承得起人们的宠爱和期待。洗去凡尘,内敛之后的灵性在流露着、变化着。
惜物吧。
烧成之后的紫砂器,上面的字迹斑驳而古朴,字口沙沙的,弥满着山野霞光和山林真色,这是陆一飞梦想中两汉南北朝时代丰碑巨碣的神采。天风浪浪,海山苍苍,此刻,这份弥漫正安安稳稳地安住在陆一飞的紫砂器上,成为了一体。
之后要做的事,是为这些砂器们墨拓存真了。
汉邦是丁蜀人,父母是当地老艺人,陆一飞的很多紫砂器,由他们为其手作。汉邦对紫砂器的感受来自家学。
汉邦之前学习了全型拓法,这种流行古代的全息影像法,可以把器物用墨拓的方法惟妙惟肖地在平面上再现立体。陆一飞请他来做砂器上的拓片,但又有这样的要求:不要象其他人做的全型拓,为求形似,刻意求工而现“腻”味。直接、简单,以意为上,不必小心翼翼追求老式的乌金或蝉翼。只要深深浅浅,味道到了就可以了。
他尝试了一下,很快出现陆一飞所期待的新气象,自然了,生动了,看到他做的新拓,觉得,这拓片也会呼吸了。
不少砂器是毕兴中君为陆一飞拓的,毕兴中学画多年,同道堂上的几番交流,他轻轻松松拓出了陆一飞要的感觉,不造作,不刻意,忽明忽暗之间,自自然然。而且,他有很好的审美格局,随意裁纸,随意布局,我看了好喜欢。
“何以堪赠君,岭上多白云。”大写意,是人心的舒展,是心花的绽放,是心源的流淌……作品本身是求“大写之意”“大写”出紫砂应有的真性情。相应的拓片,终于也出现了这种状态,我们的尝试又进了一步。
看着各式不一定紫砂器拓片,陆一飞的兴致来了。
于是,挥毫题跋,尽抒胸怀。
一件一品一题,件件又是不一样的独立作品,了无程式,只为神来。件件是这世上的孤品。
“只是一件!”陆一飞希望的紫砂器是“独一物”。只有创造,没有重复。
一团等待了千年的古老紫泥,从此有了新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