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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怪图记》中的奇幻生物

2017-11-21 10:07:20  来源:北京晚报

  自2017年7月起,台北故宫博物院释出了七万张历史文物图像,这个数值每季度还将递增五百张,许多藏品首次露出真容,其中,《海怪图记》赫然在列。

  《海怪图记》是清宫旧藏,但其内容颇为怪异,与清宫所藏的其他博物类画谱的画法迥然其趣。该画册使用中国颜料,色彩明艳,而在具体画法上,却使用了点阵状的细密描绘,这更接近于西方的画法,而册页式的装裱,绫子外框,又全然是中国画的形式。

  海中动物在此册中有了一次小规模的聚集,除了花色繁多的鱼类,还可以看到海豹、鲸、乌贼、魟鱼、龙、飞鱼,以及一些难以确认的未知生命。旧有的博物学传统在这里已然失效,与历代流传的图像系统也未有继承关系,显然,它来自陌生的场域。其中一页盖有“宣统御览之宝”的鉴藏印章,这是末代皇帝溥仪翻看《海怪图记》时留下的印记,此外,除了木版封面上的书名“海怪图记”和标记年份的“戊辰”字样,在三十六页的图册中,没有任何文字题记,这又给断代增加了难度。宣统帝的鉴藏印并不能说明《海怪图记》绘制于宣统年间,其时间可能更早。按干支纪年,每隔六十年就有一个“戊辰”,时间的坐标在《海怪图记》这里显得游移不定。

  比利时传教士南怀仁在其《清顺治康熙二帝外记》中提到一段逸闻,康熙皇帝曾经与海怪有过一次交集,南怀仁记道:“有几位来自朝鲜半岛的朝鲜人前来觐见康熙皇帝,他们带了一只活海豹进献给皇帝。康熙皇帝召见我前去检视,询问我欧洲的书是否曾提及过这种鱼,我回答皇帝说,在北京耶稣会的图书馆中,有一本书里有张画像,并有相关的叙述。皇帝听了之后,立即要求将书送来。”

  书送来了,果然有海豹的图像,与朝鲜人进贡的海豹相符,康熙帝“甚为高兴”。在康熙帝看来,珍禽异兽全然是陌生而又奇幻的经验,而动物作为一种“物产”,又可纳入朝贡体系之内。海怪来自殊方异域,游荡在帝国之外的波涛中。知悉其名称与习性,即作为知识的需求,又能满足猎奇心。

  《海怪图记》或许就是在朝鲜进贡海豹之后绘制的,所依照的蓝本,正是传教士所带来的西方博物学著作,比如在瑞士的博物学者康拉德·格斯纳(Conrad Gessner)所著的《动物志》中,可看到《海怪图记》中的半数动物,在造型上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前者是黑白线条的版画,而后者改绘为繁复的彩绘。其他图像也各有出处,皆可从早期的西方百科全书中找到踪迹。然而有趣的是,这一时期以及更早的西方著作,也对海洋动物的细部难以掌控,许多动物的细部来自想象,真实的海洋动物也会扭曲为海怪。

  不难想见,在《海怪图记》的绘制过程中,西方传教士的图书资料起到了关键作用,负责绘制的,也应是教士中善于此道者,宫廷画师或也参与在其中,按照宫廷画册的惯例,提供了材料,限定了尺寸格式。这无疑是一次奇异的合作,身处宫禁之中的皇帝,案头从此多了一册海怪图,翻检之余,奇形怪状具备,或许也会暗暗吃惊,海上的风波险恶,这是皇帝所难以想象的。

  明清之际西方传教士来华,本为传教,却带来了西方的技术与文化,西方海怪在此时也流入中国。在意大利传教士利玛窦进献给万历皇帝的《坤舆万国全图》中,喷水怪兽出现在波涛中,其原型是鲸。在地图中绘制动物,是欧洲地图的常例,《坤舆万国全图》中的海怪形象,则来自更为久远的欧洲传统,在瑞典地理学家马格努斯绘制的《海图》中,也可以找到类似的喷水怪兽的形象。清代画家聂璜在《海错图》中绘制的井鱼,也曾以西方的画像为蓝本。

  这些意味深长的图像互渗中,海怪的流传也往来穿梭,如果说《坤舆万国全图》中的海怪只是零星的碎片,那么,到了《海怪图记》出现之时,欧洲海怪在中国有了较为集中的亮相,虽然它们稍显陌生,但这并不影响人们对它的兴趣,毕竟,相对于日常经验,海怪无论怎样都是新异的。

编辑:张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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