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镛的刀技非常成熟。如:云拥皓月砚的铭文是行书,运刀干脆,章法流畅。虚素砚的铭文是楷书,“以单刀凿楷书”至“尚能不负此砚乎”止,楷书铭文达前人未到之境,充满自负。篆、隶刻铭,对于篆刻拿手的王镛来说可谓手到擒来。歙砚坚硬,王镛便刻出笔画规整的铭文,其技法实在了得。蜕生砚、大器砚、都了砚、眉寿砚、墨雨砚等等,都是极好的例证。刻意丰富,成功复原了用毛笔也很难表现出的篆隶书内在的太古灵魂。端砚相对偏软,王镛则用大刀阔斧,顺畅而流美的篆书,充分表现出作者的快意。对待比端溪更柔软的砖砚,则线条更加纵深自由,冲刀强劲。春涡砚、玄芝砚等澄泥砚材质硬脆,刻凿小心谨慎,表现出其专注。
相对于《阅征草堂砚谱》铭文的工匠刻制,声名显赫的《沈氏砚林》四卷,则由吴昌硕书写铭文,其弟子赵古泥刻就。赵以高超刻技将笔意丰满的吴昌硕笔法呈现了出来,但似乎还不足以表达出吴昌硕的真气。王镛精炼的刀法源于其精到的篆刻技法,运刀如运笔,以刀代笔,自由自在,随性率意。而《沈氏砚林》赵古泥的刻铭则重在复原上下大功夫,创意上显然不够完美。
王镛自由阔达的刀法,不受中庸整齐和散文式明快的束缚,也见不到因技术练达而易入职业性歧途的痕迹。这些砚铭,篆书、隶书、行草、楷书等,皆体现出返璞归真的思想,而且从《寸耕堂铭砚题跋辑》中,又处处感觉到王镛先生的诗魂,以及热爱自由和率真的创作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