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立于国大商场的恒庐美术馆，欲做“城市客厅”墙上的一张“画”。

摄/丁以婕

　　突如其来的新冠病毒引发的疫情，也给文博系统带来深刻影响。疫情期间，众多博物馆美术馆不得不暂停开放。但“闭馆”并不“闭展”，他们各出奇招，策划各种“云展”，让线上博物馆迅速走进大众。“云观展”固然时尚，而大家还是更愿意走进博物馆，亲近文物，感知历史。为回应“文博迷”对高品质文化生活的新期待，四家在杭的博物馆、美术馆负责人应本刊之邀，聚焦疫情后的展陈应对策略，畅谈新媒体平台建设以及智慧化建设，旨在谋划优质的展览和活动，以期带给大家更为精彩的文博之旅。

　　挑战 危机突袭 对展陈模式的再思索

　　这次新冠病毒引发的肺炎疫情在全世界蔓延，就连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也表示，新冠肺炎疫情是自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最严重的全球性危机。在浙江省博物馆馆长陈水华看来，相比疫情带来的生存或经济方面的巨大影响，文博系统受到的冲击相对还算较小。在这样重大而特殊时期博物馆开放可以按下暂停键，以配合疫情的全面控制。当然，疫情也是对文博场馆应对突发公共事件能力的一次大考验，对场馆的安全运行和“云服务”水平等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本来今年四五月份，浙江美术馆有一项纪念中意建交五十周年的外展，馆内也有一场与美国艺术家合作的展览。策划已久，但都没法执行下去了。”浙江美术馆馆长应金飞说，“但危机有时候也是契机，我们将之看作一次难得的调整期，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做一些关于美术馆发展趋势的深入思考。”近年来，浙江美术馆相继推出了以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为核心的“东方智慧”展览系列，通过“深度策展”模式，而确立策展、创作、展览、典藏、交流全方位一体的现代化“有机美术馆”建设模式。从“湖山胜概”（2016年）、“水印千年”（2018年）、到“纸上谈缤”（2019年）等，深受业内外关注，获得了颇具影响力的国家奖项。应金飞说，“对于有机美术馆，我们将持续下去，按照形态叙事——认知拓展——精神溯源的核心主旨策划，推出大众喜闻乐见的优质展览，如今年下半年的‘山海新经’，是我们重点打造的项目。”

　　而对民营美术馆来说，突如其来的疫情更让经营者措手不及。“说停就停，几乎是惊呆了，恒庐美术馆上半年的展览计划全部落空，”恒庐美术馆馆长席挺军说，“本来民营美术馆主要靠策展做活动维系艰难的生存，更为糟糕的是中断后再恢复，会持续相当一段时间才能重获市场和人气认可，时间和沟通的成本会加重。”这次疫情是对民营美术馆的一次重大考验，让从业数十年的席挺军颇为忧虑，“从民营美术馆行业来说，可谓生死存亡，面临着重新洗牌。”

　　确实，强大如美国的大都会博物馆，如今也面临缺钱裁人的窘境。据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近期下发给各部门负责人的邮件可知，博物馆预计在未来将出现近1亿美元的总缺口，预期关闭到7月。就算从7月到10月，“重新开放的项目会减少，成本结构也降低，预计由于全球和国内旅游支出的减少，至少明年的游客人数会减少。”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管理人员说，冠状病毒的暴发让每个文化机构都可能面临裁员的痛苦。

　　应对 “线上开花” 智慧云展受欢迎

　　博物馆本就是连接沟通人的场所，而新冠病毒很有可能将会与人长期共存，参观人群的适度控制成为必须，“这对当下人们的参观方式提出了挑战，”陈水华说，“智慧化管理就提上紧迫的议事日程，挑战随之而来。一方面，‘云展览’的策划和实施越来越普遍，但终究不能代替对实物的观摩，如何尽可能接近现场的体验，观众对云展的要求很高。另一方面，智慧化的服务要遍及博物馆的整个过程，如预约管理、安全检查，更包括数字化云导览、微信微博乃至自助式云导览的上线等，都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事实上，3D（三维）、AI（人工智能）、AR（增强现实）、VR（虚拟现实）等新科技的运用，再加上5G网速的支持，“云上办展”逐渐成为国内外各大博物馆和美术馆的常规操作。互联网和数字技术方兴未艾，博物馆的数字化之路也只是刚起步，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陈水华说，“坚持创新思维和工匠精神，突出特色、塑造精品，因势推进数字博物馆，这或许是博物馆智慧建设之路的一个契机。”

　　文旅融合的当下，文博系统竞相开发文创产品，疫情当下确实应多加关注和思考。应金飞认为，在资金、人才、体制等难题的缠绕下，一些美术馆文创其实是步履维艰。固然人们对美术的认知尚有待提升，但他认为，美术馆确实应加强文创开发，其中的真正着力点应该是为旅游行业提供文化上的“概念设计”，正如概念汽车或时装秀一样，做前沿的引领，而落地则需要制造商根据自身特色，开放出适合市场需要的产品。

　　令人高兴的是，如今疫情已渐渐得以控制，文博系统亦逐步“复工”，相继有限预约开放。如中国丝绸博物馆对许多展览的展期进行了调整，原计划于3月29日结束的“岛夷卉服：东南亚帽子展”，将延长展期至5月5日。另外，“初·新：2019年度时尚回顾展”将延长展期至5月31日。备受关注的年度大展“巴黎世家：型风塑尚”，现计划延期至9月4日开幕。该展览展品为英国国立维多利亚与艾尔伯特博物馆（英国V&A博物馆）借展的102套/件巴黎世家相关展品，年代主要集中在其设计鼎盛时期的1950-1960年。“众望同归：丝绸之路的前世今生”也是今年的重头戏，观众们于6月19日就能观赏到这个关于丝绸之路学术史的展览。

　　对于民营美术馆，“复工”尤其难一些。席挺军说，“我们是自主经营，自负盈亏，经费来源相对单薄，因而复工更显得非常不简单。遗憾之下，生活还得继续。自疫情暴发以来，我们定期推出了线上的‘恒庐微展览’和‘恒庐艺享’将线下的展览和艺术体验微缩到微信上推出。复工后我们正加大与各方联络沟通，争取快速推出精彩的展览。”席挺军说复工后，经历了这次疫情洗礼的美术馆行业必须要适应即将面临的业态改变，业态将向多元化，线上线下互动化发展，民营美术馆更要抓住机遇拓展，例如与大型商业综合体合作，打造“城市客厅”，在这“客厅”里，美术馆就是“墙上的那张画”，为其营造艺术氛围，传播艺术，提升生活品质，席挺军说，“在文化交流和艺术推广方面，民营美术馆也是城市文化的重要名片，呼吁社会多多关注和扶持民营美术馆。”

        重启 云开雾散 候来春花依然开  

　　“云观展”固然科技且时尚，而大众还是更愿意走进博物馆，以亲近文物，触摸和感知历史。当下，各地恢复开放的文博场馆都根据自身情况做了预案和相关防范措施，为保障公众健康，人工讲解、手工体验、社教活动、自助寄存等服务项目大多处于暂停，观众们如果需要深度体验博物馆文化还得等上一段时间。

　　文物代表着历史，艺术给人以真善美的启迪。新冠肺炎疫情给我们带来一个不寻常的春天，一个负重前行的春天。必要的等待是值得的，我们相信，文博之花经历这短暂的调整之后，依旧会灿烂绽放。

　　文学应景应时而作，文博也不能游离时事之外。针对这次疫情，浙博将在五月中旬左右推出“浙江省抗击新冠肺炎疫情纪实展”，陈水华说，“为明天而收藏今天，浙博希望能记录和保存这段历史。展览将通过展示战‘疫’中涌现出的无数动人瞬间，来讲述画面背后感人肺腑的故事，铭记历史，激励人民。”展览将以照片为主，结合部分实物，包括视频、音频，希望在为浙江留下重要历史回忆的同时，展现浙江人民顽强的品格、大爱的情怀和不屈不挠的精神。而中国国家博物馆原副馆长陈履生，前段时间也呼吁建防疫博物馆，以关注当下，给历史和未来作出回应。

　　在前段时间有限开馆前，浙江省博物馆飘在“云”中的展览有二十余个。陈水华说，浙博的云上博物馆，总结起来，大概有几个方向：虚拟数字博物馆，主要包括拍摄的照片、视频，这次资料来自展览或馆藏文物，观众自助浏览；线上导览，通过扫描“二维码”，或发送展品编号，或点击相关音频视频，便可轻松享受语音导览服务；云上课堂，通过各种网络媒体推出很多在线课堂，主题突出，讲解生动，更可和听众互动。以官网、微信、微博为载体，浙博推出了众多云上展览。而浙江博物馆公共服务综合平台新上线了两百多个云展览，浙博也推出了约二十个线上展览。“2月20日，国家文物局指导抖音联合中国国家博物馆、浙江省博物馆等八家博物馆推出‘在家云游博物馆’直播活动，数日内该抖音标签的点击量已达数千万次。”陈水华说，“未来，我们将持续选择一些互联网公司，进行深度合作。”

　　中国丝绸博物馆于1月24日起为配合疫情管理而闭馆，但“线下关门、线上开花”，反而主动、积极地策划线上服务，创新地开展了一系列“线上国丝”项目，带领观众在云端感受丝绸文化的魅力。经过梳理馆存网上展览和讲座资源，中国丝绸博物馆迅速在微信推出“线上游国丝”活动，随即在自媒体平台如微博、抖音、B站、腾讯企鹅号等同步推出新春话吉祥系列讲解视频，给观众“云观展”体验。“这些已有的线上观展和线上讲座等，大多是已有的线上资源的整理。我们想得更多的是，如何在疫情期间再设计和生产线上产品，让博物馆的文物在线上活起来。”中国丝绸博物馆长赵丰说，大家群策群力，经过多天的筹划和准备，于2月10日起在微信公众号推出“国丝五个一”专栏，陆续推出线上知识系列：听一物，学一技，读一文，看一例，提一问，这“五个一”得到了读者广泛的关注，效果出奇地好，以中国博物馆头条为例，该媒体平台转载国丝五个一的文章16篇，总阅读量达到895万。

　　中国丝绸博物馆在疫情最紧张的三个月里，共发布博文262条。他们还积极参与国家文物局发起的#文物系荆楚祝福颂祖国#接力活动，用带有美好寓意的文物图片鼓舞人们抗击疫情的决心和士气。参与文博头条、新浪旅游、超话社区三方联合国家文物局官方微博#云游博物馆#文物竞猜活动，主推博物馆线上数字化展示，为微博用户提供一种足不出户学得知识、游览全国博物馆的解决方案。（陈友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