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曼华 《夏日莲清》 浙江美术馆藏
“赤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农夫心内如汤煮,公子王孙把扇摇。”《水浒传》里白日鼠白胜曾经在黄泥冈上唱过这首明白晓畅之歌,自有山野俗夫的快乐。当然,好事的那些古文人们玩得更嗨,还对避开酷热来个文雅的说法——“消夏”,更把酷暑当做良辰美景来赞颂。诗仙李白消夏,喜欢从自然里获取风凉,“懒摇白羽扇,裸袒青林中。脱巾挂石壁,露顶洒松风。”王维似乎还要风雅些,善于独乐乐,“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清人沈复更将消夏之乐看做人生乐事之一,“榴前老树一株,浓阴覆窗,人画俱绿……禀命吾母,携芸消夏于此。因暑罢绣,终日伴余课书论古,品月评花而已……自以为人间之乐,无过于此矣。”袁枚也非常潇洒,“不着衣冠近半年,水云深处抱花眠。平生自想无官乐,第一骄人六月天。”
“独坐观群动,闲消夏日长。”历史上,“消夏”也是古画家笔下非常重要的题材。且看故宫博物院藏宋代佚名画家所作的《槐荫消夏图》:盛夏的绿槐浓荫下,一袒胸男子仰卧在凉榻上,闭目养神,脚丫子自然地交错露出,白白的。而床头立一面屏风,上面绘有雪景寒林,简直是清凉扑面。文人有范,画中茶几上,书卷、香炉、蜡台、茶漏等物件,一样不少。还有李唐的《消夏图》,仇英的《竹梧消夏图》,文徵明的《溪山幽居图》,高其佩的《溪山消夏图》,王翚的《桐荫消夏图》,袁江的《竹溪消夏图》,黄宾虹的《江林消夏图》……画中人自然、潇洒、冷静,一杯茗,一卷书,一缕香,消了夏,亦怡了情。
夏日杭州,我们仍然可以从一些博物馆的画作中找到如何风雅地“消夏”。如浙江省博物馆有丰子恺的《种瓜得瓜》,任伯年的《蕉荫纳凉图轴》;浙江美术馆有宋忠元杜曼华夫妇的《闲庭消夏》《夏日莲清》;中国丝绸博物馆有一级文物19世纪的广州外销伞;中国扇博物馆内的各种扇面,也是特别应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