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江苏苏州过云楼藏书拍出2.16亿元惊人天价,让人们对这座藏书楼产生了浓厚兴趣,它何时建起,它的主人是谁?沈慧瑛的《过云楼档案揭秘》穿越历史的尘埃,讲述了它的故事。
该书循着人、物两条线,细致梳理出200年来苏州城内顾文彬家族五代人物风貌,展示过云楼典藏风采。顾文彬是作者着笔最浓重的人物。没有他,就没有过云楼。苏轼的“譬之烟云之过眼,百鸟之感耳,岂不欣然接之,然去而不复念也”,被顾文彬视为圭臬。或许,正因为当年他把那些珍贵书画都当作“很轻”的东西,才有了藏书在2012年拍出2.16亿元惊人天价的结果。人的可悲之处在于:越是看重的东西,越是难以如愿。早在道光年间的顾文彬用他的选择告诉我们,实现个人价值最大化的道路有多条,适合自己才是最好的。
从《君自故乡来》《远行》《灯火阑珊处》到《过云楼档案揭秘》,沈慧瑛步履沉稳地从当下出发,“探秘”过去。她的散文清新柔和,充满对现实世界的宽容与谅解。她的历史随笔严谨细致,既对历史人物尊敬,又有独到观点。
沈慧瑛多年来一直跟踪访问九如巷张家四姐妹,以及顾传玠、周有光、沈从文、傅汉思等名人,在她笔下,他们都“柔和”起来。当“选择善与美”成为一种写作态度,那么,过云楼里的那些人物和文物,又会有什么独特之处呢?
顾文彬要求著名画师将自己的形象绘制到《花天跨蝶图》中,还对自己的形象提出具体要求。在普通人看来,这纯属一个文人的自娱自乐之举。而沈慧瑛却将此画的诞生过程放在书的重要位置,得出“文人士大夫对仙界的向往,以及对美好未来的寄望”的结论。 历经二十多年,顾文彬心中的“完美之作”才得以完成,这是一场艺术“马拉松”,更是顾文彬从宦海沉浮到退隐观澜的人生写照。名利永远只是眼前的烟云,艺术才是永恒。《吴郡真率会图》里,顾文彬与吴云、沈秉成、李鸿裔等归隐官绅一起出镜,此番他并没有要求“我之小影仍作背而形”,而是“皆画正面”。因为这是一张协会成立时七位发起人的肖像画,此画当看作一件告示、宣言,自此,吴郡著名官绅们将寄情山水、相忘江湖。然而,最让人感触的是沈慧瑛精心选择的一张老照片。假山花丛前,老年顾文彬身穿长袍端坐,左手紧握着孙子顾麟士的手,瓜皮帽下清瘦的长脸,与小孩子饱满的圆脸形成鲜明对比。顾文彬眼里透出晚年的世事练达,他身边有了可以将自己“过眼云烟”般藏品继承下去的后辈,他的手轻轻反盖在孙子手上。这些对我们来说都属于“过去”的图片,让我们摸索到顾文彬的生命、思想轨迹。
《过云楼档案揭秘》不仅标志着作者的历史档案研究更加深入,更显示出她思想的深度,以简单专一的心态追求心灵的安宁。于是,在她笔下,“过去、现在和未来,一切皆善,一切完美”。 (王啸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