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愿以偿进入纪念馆学画
此后,我一有空就坐上公交车到纪念馆看画、临画,不知道多少次面对展厅里的素描、速写一笔笔地临摹。我记得临过《泰戈尔像》《田汉像》《微笑的毛主席》等素描。有一天,我临完画转到后院参观,在院子的角落有栋三层小楼,一楼侧边住着守卫纪念馆的战士,左侧有个木门,门帘上挂着木匾额“徐悲鸿画室”,我小心翼翼上楼,一股松节油味扑鼻而来。
上得二楼,左侧是一间小办公室,应该是画室,我鼓起勇气推开画室的门,一股暖流夹着油画味儿一并袭来。一位高个女老师询问我有什么事,我一时不知怎么回答,但很快反应过来:“想到这里学画。”女老师看了我一眼说:“等一下。”转入里屋,随后一位身材宽厚、留有胡须的长者出来。他亲切地招呼我坐下,关切地问道:“我们这里都是招成人画家,小同学你能学得来吗?”我说:“我画素描、速写可以吗?”他沉吟了一会儿说:“可以。”然后说了学费,我听后犯起了愁。最后我鼓起勇气说:“按天交学费可不可以?”长者很快说道:“可以。”就这样,我成了徐悲鸿画室的一员,这位长者就是张恳教授。
其时,张恳教授主持着徐悲鸿画室的教学与管理工作。画室是徐先生夫人廖静文先生倡导建立的,又在徐悲鸿纪念馆内,同时与中央美院有教学联系,因此画室的师资是超一流的,由冯法祀、戴泽、韦启美、赵友萍、邵晶坤等一大批徐先生的学生和美院的资深教授担任教员。我是年龄最小、基本功也最弱的一名学员。记得第一次在画室对着人体进行写生,我极其紧张,画完以后,张老师鼓励了我,我方有勇气继续留在画室学习。后来我考上了中央美院,还保持着一有空就上纪念馆学画的习惯。
从花家地美院到新街口豁口有409公交直达,坐在公交车上一站一站地靠近纪念馆,这是一段多么愉快的路途啊。有一次,我进画室看到一位花白头发的老者在聚精会神地画画,那专心的样子令我肃然起敬。旁边的同学告诉我,这就是冯法祀先生,他正在做的就是复制他的成名作《刘胡兰就义》。面对此景,我感到时光在这间画室交汇,历史在眼前重现,隔壁纪念馆内的徐先生一幅幅作品,都是我的老师,徐先生开创的中国现代美术教育体系,在这座纪念馆里得以完整延续。置身其中,能领会到大师精湛的艺术技巧与致广大尽精微的艺术精神,也能深深体会到艺术的传承,我们所有的学员都以能在徐悲鸿纪念馆学画为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