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红楼梦》
抄录100多万字,但拥红楼伴此生
山西晚报:您手抄的第一部小说是《红楼梦》,为什么选择红楼,而不是其他文学作品?陈少卿:我对红楼最早的记忆,是小时候家里的洋柜深处藏着的半部缺头少尾的铅印本,那时候看得似懂非懂。真正开始研读红楼,已是大学毕业前夕,我从学校图书馆借阅了所有红学书籍,并将脂批抄录到书上。
我在抄本后的“抄余缀语”中写过这样的话:在《红楼梦》里,雪芹公用真与假、冷与暖、悲与喜、实与虚、梦与醒的辨证手法,演绎了超越现实的人性本质。原本意会不可言传的感觉,竟能被作者表现得淋漓尽致。我一度深深地沉浸在宝玉的角色里,正是宝玉对周边女儿们真心怜爱的性情和行径,赋予了《红楼梦》独特的尊女主义色彩。
山西晚报:一边抄录,一边体味,毛笔墨香下的红楼有什么精彩?
陈少卿:《红楼梦》是可以用来“品”的:《红楼梦》以宿命的哲学观,演证了人生、家族乃至国家社会盛衰交替的客观规律。这一规律是内在的自然的人性的必然结果,并不完全取决于社会制度和历史时段的不同。
红楼之谜,在于现存脂本系列的前八十回选择了一个时间的横断面,演绎出一幕繁华似锦的红楼大梦,却留下一些线索,把悲剧情节抛给后人,留下无数想象空间,形成了一种维纳斯式的残缺美。
山西晚报:抄录《红楼梦》无疑是很辛苦的,中间有没有想过放弃?
陈少卿:辛苦是自然的,但更多的是乐趣。抄书反倒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一个生活习惯。每天有了空余时间,就很自然地写起来。生活工作中,烦心的事情有,不如意的时候也有,但我从没想到过放弃写毛笔字,因为抄写红楼的过程,就是培养自己内心沉静的过程。
对我来说,《红楼梦》像一幅领略不尽的风情画卷,一出缠绵凄婉的情感大戏,一部绚烂宏伟的经典乐章。无论是止于欣赏的旁观还是全心全意地进入,都能给我带来生活的充实或人生的感悟。
鲁迅先生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常以《红楼梦》为伴,与雪芹公进行精神对话,已经成为我不愿戒除的一种癖好。所以,我刻了一方闲章“但拥红楼伴此生”。
山西晚报:用毛笔书法抄录古典文学作品,出于什么意识?
陈少卿:我为了练毛笔字,1989年起便用小楷抄写《红楼梦》,从此乐此不疲,寒暑不辍,用三年多时间抄完,共100多万字。其间,倾心投入的愉悦和强烈共鸣的快感,让我感叹这部巨著无穷的美妙。我喜欢书法,抄写古典文学名著,最初只是寄情遣意,直至后来抄写到《金瓶梅词话》并影印出版,才觉得这是一件挺有意义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