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马斯·赫赛豪恩《穴居人的人》(Cavemanman)2002,木头、纸板、胶带、铝箔纸、书、海报、监视屏、拉斯科洞窟的影像记录、人偶、铝罐、架子、荧光灯. 展览现场,卡耐基美术馆,匹兹堡,2008. 图片来源:第五十五届卡耐基国际艺术展. 摄影:Tom Little.
2011年,法国艺术家道夫·阿鲁什(Dove Allouche)把一台照相机拴在绳子的一端,放进维苏威火山口,随机拍摄了一张照片,捕捉这一古老而暴力的地球裂缝。从那以后他就再没有碰过照相机。但如同受到了启发,他开始寻找与自然世界更为基本的接触,过去的几年时间里,他通过一系列自创的摄影手段来捕捉矿物形成的图像——举例来说,他把表层涂有乳胶的玻璃版放置在石化洞里(在这些洞穴里,物品石化得异常迅速),经过几个月时间的显影逐渐生成湿版正片。在2014-2015年的“岩相学”(Petrography)里,他用石笋的薄切片当作负片使用。那些复杂的纹路是从几百万年前的史前时代就开始缓慢累积而成的。阿鲁什将他自己的作品视作(按照他自己的说法)处于汉斯·布鲁门伯格(Hans Blumenberg)所谓的“现实绝对主义”(absolutism of reality)和人类思想极限之间的“薄层”(thin layer)。
我们所谓的“史前(时代)”直到十九世纪中期才被正式命名。从那以后,我们过往时光中最漫长,也是最不确定的部分就开始不断回归,扰得今人心神不宁。如今,史前史已经融入思辨思维、认识论和政治辩论,当然还有当代艺术。阿鲁什的照片和无数二十一世纪的艺术作品一样激活了这一时间上的他异性。尽管这些作品各不相同,我们却可以在其中发现某种一致性,某种为了再次把握当下而望向深邃时间的冲动。这一冲动本身也有其历史,该历史与现代性的思想与文化紧密纠缠。
史前与现代不可避免地互相联系。随着人类进入工业时代,考古学、地质学以及其他学科开始挖掘深远的过去,为古代的社会和艺术结构塑造起一种匿名、封闭、没什么变数、实际上几乎静止的形象。这些广阔的过去时间与现代疯狂的节奏和变化之间存在着一种明确的张力,甚至是反差。与古代相比,新的生产和通讯方式促成了物与物、词与词的全球融合,形式不断被粉碎,又不断被重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