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 记 李 津 1993年
结束南京艺术学院的进修后,李津回到天津美术学院继续教书,这时候的他与外界并没有太多联系,只是闷在画室里思考一些绘画的基本问题,以及自身艺术语言的构建。可安静的日子没过多久,因为各种复杂的原因,原本平静的生活不能继续,1990年,带着向表姨周思聪借的几千块钱,李津和摄影师莫毅同行,经青海翻越唐古拉山脉,第二次进藏。
第二次进藏的李津,对西藏有了更加深入的认知,在离天空最近的地方,他徜徉于广阔天地之间,有了天人合一的触感,思考变得“离天空更近”;没有了具象景物的参照,整个人都在游离,创作也就更加追求“大我”的感觉。每天除了画画,就是晒太阳、煮茶、喝青稞酒,他最爱听肖邦的钢琴曲,生活散漫而自由。
半年后,李津的第二次进藏结束。1991年,他来到北京市西城区菠萝仓胡同39号,在一所很老的民宅里生活了一段时间,创作出一组京味儿生活主题的作品,他还在北京音乐厅画廊同好友常工做了一场画展。转过年,李津再度选择进藏。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西藏是我逃离的地方,是我摆脱生活和市井烦恼的地方”——如果说前两次进藏,李津的动机是“逃离”的话,那么第三次进藏,则是他有意的“自我放逐”。李津养了两条狗,在院子里遍植花草,画室的阳光非常充足,他还时常伴着夕阳,漫步在拉萨河畔。这年秋天,他远赴藏北无人区,搭乘去阿里拉矿砂的车奔向那曲的文部,“恬然无思,澹然无虑;以天为盖,以地为舆;四时为马,阴阳为御;乘云凌霄,与造化者俱”。他回归生活、回归日常、回归个人的体验。
之所以选择“放逐”,是因为李津逐渐认清自己的认知终究和藏地存在差别,无法做到真正、全身心的融入;与此同时他也意识到,只有与自己的文化归属保持一定距离,才有可能形成立体、客观、审慎的判断,发现一些亟待补充和完善的内容。特别是通过观察西藏本土的艺术,当地人有一种“沉甸甸的执着”,会不计工本、不厌其烦地去做同一件事,这种理想主义色彩一直影响着李津和他的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