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不仅对传统书法有着独到的理解,而且对于当代流行的风气中的一些现象有着颇为中肯的批评。比如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流行书风盛行一时,其中不免有疏于继承传统,而盲目创新者,也有信手涂鸦而自以为获其天趣者,先生都有所针砭。他批评了当时书画界存在的不规则、不入法、反常态等信手涂鸦者所谓的质朴、天真等现代意识。他认为天趣存在于成熟与不成熟之间。他指出:“在书法界,为了追求天趣,就觉得不经意,不求法度,随意而为,便会出现天趣,岂不知天趣不是制造出来的,是自然天成,天趣并不是‘低标准瓜菜代’,只有在高度成熟中出现的天趣方为可贵。天趣不是阶段性的产物,也不是出于偶然性,而是经过长久艺术实践,达到高度成熟后的天机泄露。”书法犹如画画一样,画到生时是熟时。天趣也是在对传统有着深厚的理解和修养之后方能获得的,因而书法没有捷径可寻,只有从实践中摸索,勤于临池才能有所收获。这反映了先生对于书法艺术的卓见和重视传统的态度。
先生的临池之勤是常人所难以企及的。一次,先生给我们上课时讲了他自己的一个小故事:他说曾经有人向他提了一个问题:问他一天要写多长时间字?先生答,七八个小时吧。来人说,这也太苦了吧。先生笑着说:“写字是很过瘾的事情,这怎么能算作吃苦呢?”夫子云:“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先生临帖几十年如一日,乐在其中,不知老之将至。孙过庭尝言,通会之际,人书俱老,正是像先生一样的勤奋者的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