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的构思中,孙子被融入一种起到渲染作用的气氛中,以阐释“孙子”“兵”“法”这几层含义。为强调其核心地位,孙子头部的位置处在群雕中心,整体布局形成以它为焦点的放射结构,并且孙子形态独立、完整、活跃,与士卒混杂大块的统合形成对照。我将他置于将士中间,凸显兵法为保全国家和士卒的理念。
我努力将对孙子兵法思想的认识灌注于艺术表现中。《孙子兵法》的核心之一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其关键是战场之外的“计谋”。于是,在整体形态表现上,我强调“智”的显现而不是“勇”的张扬,因此没有摆出“开兵见仗”的架势,而是选择“运筹帷幄”蓄势的状态,以异于某些典型的英雄主义、武士精神。据此我采取一些关键的表达方式,如整个群雕都是坐、跪姿态,组成一个稳定框架,一直延伸于基座。基座将造型部分抬高,突出纪念性表达。而孙子由原来的开放、高压的正面式,转为背面潜伏状态,契合密谋、交易、下棋等典型姿态。
自然,在艺术表现上,背面形态是简单而又有难度的,但这是创作所需要的微妙含蓄的形式载体。放松卷曲的稳定框架下,突出了孙子充满动感、睿智的头面部神态。为了面部表情能够暴露得多些,头部的转动其实有些极端,另外我特意将孙子的眼睛处理成高突的眼球,这样观众在其背后也能看到表情,加上与之协调的颧骨和胡须的形态,构成了一副并不唯美但很具古典中国人特征的形象。同时,群雕人物压低身段做沉思或聆听状,孙子的头部极力靠近将士们,以烘托整体谋划氛围。为了使整个结构从基座继续向上延伸,我竖立了两杆戈,这使下部的结构得以舒展,也强化了其军事和时代意涵。
最终整体格局的呈现,向心中空的结构“内部”,与人物背面的“外部”,“阴”“阳”“虚”“实”的矛盾统一关系得到了很好的处理。我有意识地虚化了环绕的将士的面部,其实是为了说明他们作为战士群体的特质,也使其起到了背景的作用,与具体有个性的孙子形象形成意义上的区别。
后来雕塑放大制作的过程中,我也曾面对一些不断出现的问题,很多意图无法实现。艺术创作就是这样,理想总是在不断滋生,但时间和现有能力的限制,使得一切结束后,随之而来的总是失落和遗憾,实际的收获就是创作经历和未来越来越完善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