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嘉道年间《龙门造像题记》无人问津的局面,在同治年间《龙门二十品》问世后,得以扭转,《二十品》最终成为《龙门造像》的经典代表,前河南太守德林首创以“品”的命名形式,来集拓、称呼《龙门造像》,无疑是个创举。
但是《龙门二十品》广泛传播和深入人心还有一个社会接受过程。光绪初年,金石学集大成之作——陆增祥《八琼室金石补正》收录《龙门山造像二十三段》(太和至景明),《龙门山造像九十八段》(正始至永熙),亦未见使用“龙门二十品”之名称,同时期的金石专著汪鋆《十二砚斋金石过眼录》收录元魏龙门造像十一件,亦未见“二十品目”。又见潘志万旧藏《龙门二十品》(光绪初潘志万三伯父——潘观保河南为官时拓得)存有光绪十年(1884)正月潘志万题签曰:“元魏碑刻”,亦未采用“龙门二十品”之名目。据以上种种案例可知,同治至光绪初年《龙门二十品》的传拓流传以及社会影响还是极为有限。
光绪十七年(1891),一个更大的“推手”来了,它就是康有为《广艺舟双楫》的刊刻,立即成为当时碑学的“畅销书”,前后凡18次重印。康有为将《龙门二十品》的书法提升到“龙门体”的高度,“魏碑十美”、“尊魏卑唐”开始深入人心,北魏书法得以登堂入室,它直接导致《龙门二十品》传拓数量的激增,拓片走进寻常人家,成为当时碑帖收藏界最炙手可热的大名品。
其实,《龙门二十品》的大众广泛接受,并非仅仅是基于康有为的登高一呼,这一切多是建立在光绪年间洛阳龙门拓工日以继夜的传拓上,《二十品》的社会流通,才是其名震天下的真正原因,康有为只是压上最后一根稻草的人。自此,洛阳碑贾得以理直气壮地将《龙门造像精品》打包销售,《二十品》变成了一门碑帖销售的“生意经”。
宣统年间,方若《校碑随笔》问世,将《二十品》中曾经误入的唐刻《优填王》撤换下来,起用魏刻《马振拜》替换上去,成新版《龙门二十品》,坊间称其为“马振拜本”。民国二十四年(1935),洛阳龙门镇郜庄村韩和德趁深夜架梯将《魏灵藏造像》下半截砸毁,同年,村民马富德又将《解伯达造像》砸毁大半,至此以后 “马振拜本”《龙门二十品》又变成了一套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