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第二个目的仍然不是最高境界。作为美的艺术,建筑的“最高的目的”是要满足于人类的精神需求,“使感觉得到最高满足,并提升有教养的心灵达至惊奇与狂喜”。何人能够做到这一点?天才。如何达到这一境界?模仿。这令人想起几年前歌德曾就造型艺术的模仿问题写过一篇著名的文章《对自然的简单模仿、手法、风格》(1789),他在文中提出艺术模仿自然的三个层次或三个阶段:最初的阶段是简单的模仿,较高的阶段是手法,最高阶段是风格。而在建筑中,“当下的目的”可以对应于“对自然的简单模仿”,“较高的目的”可对应于“手法”,而“最高的目的”即对应于“风格”。但歌德在此并没有将建筑的模仿混同于其它造型艺术的模仿,他指出:
建筑不是一门模仿的艺术,而是一门自律性的艺术;不过即便处于这一高度,没有模仿它还是一事无成。
建筑中也存在着模仿,但它是处于最高层次的艺术手法,只为“最高的目的”服务。根据歌德的意见,我们可以将建筑中的模仿理解为:将一种材料的形式运用于另一种材料,推陈出新;可以将圆柱、壁柱和墙壁结合在一起,以取得丰富多样的效果;或将宫殿和公共建筑的外观运用于住宅建筑,以取得辉煌的效果,等等。总之,歌德认为,建筑的模仿是一种“虚构”,“在这方面,没有谁能超过帕拉第奥。……有必要让某些纯粹主义者领教领教这创新的规则及其智性原理,因为他们想要使建筑中的任何东西都变得平淡无奇。”这里的纯粹主义指的是洛日耶等反对一切建筑装饰的新古典主义者,在歌德看来,哥特式过于繁杂的装饰固然不可取,但建筑不能没有装饰。“没有装饰,就无艺术性可言”。就这一点而言,他与温克尔曼的观点一脉相承。温克尔曼在《古代建筑评注》一文中指出:“一座建筑没有装饰,就如同一个人身体健康但一无所有,没有人会认为这是幸福的状态。”